2011年5月20日 星期五

母愛沖破天靈蓋---記母嬰同室

標題就是一年前,小寶身上的濡濕還沒完全清理乾淨就被放到我身上,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撼動感覺。

這股氣一直衝衝衝,如果它有型相的話,應該一舉沖破了產房天花板,大學醫院屋頂,一路直達巴賽爾的暗夜星空。

也憑著這股與生俱來的氣,我渡過了產後我覺得最辛苦的頭三個月。爾後,則是摸索在小孩的人生跟自己的人生間的擺動平衡,我學著怎麼更愛自己,更保護自己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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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sel的大學醫院是百分之百母嬰同室的醫院。小寶寶生下來以後,放到媽媽的身上,然後一路推回產後病房,再被移到與媽媽相鄰的小床上,共度在醫院保險給付的五天。

小寶放到我身上的時候,我自我感覺相當良好,在心裡大聲吶喊著:“哇!他怎麼那麼完美!”
接下來幾夜,我都因為太興奮而睡不著,眼睛閉上沒多久就又急著睜開眼看小寶,然後再對自己確認一次:“他果真完美!”這種好笑的心情跟自信,真的是父母與生俱來的天賦啊,不然怎麼跟難搞的小寶寶相處哩。

頭兩天小寶寶還在熟睡鑑賞期,看來從產道爬出來很費勁。熟睡鑑賞期的時候,跟我臨床的媽媽已經住在這裡第四天了,看起來平靜又疲累,她的嘴角的微笑只有一咪咪。相較之下自己就像一尾興奮的毛毛蟲。而且白天為了方便餵奶,她幾乎都不穿上衣。那時我還對哺乳一點概念也沒有,只覺得這樣真猛,上半身全裸。後來才知道自己完全放錯重點,剛開始哺乳的時候,乳頭碰到衣服摩擦就會超級無敵痛,後幾天我也是幾乎沒在穿上衣的。要是在路上走也可以不穿的話那有多好!離開醫院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就裸奔回家。

當天半夜,隔壁的小寶寶哭了。哭了半分鐘,他的媽媽還沒醒來。小寶寶越哭越大聲,可是她還是沒醒。寶寶大哭了起來,我忍不住起身偷看,媽媽還是平躺攤在床上,動也不動。我心裡塞滿了問號,要叫她嗎?小寶寶一邊哭我一邊急,怎麼她都不起來呢?我要不要按護士鈴啊?
我就這樣焦急躺躺起起了半個小時,小寶寶哭聲停了,又睡著了。隔天她們出院了,我對前一晚發生的事還是完全不能理解。

後來我才瞭解到:讓自己休息一下,反正小孩子還是會好好的。不過這也是三個月後才懂。

隔天小寶哭哭睡睡,醫院的護士開始教我哺乳。話說Basel大學醫院的護士團隊實在是太精良了,設備又極佳,每個床頭都掛了一個求救鈴,24小時各種疑難雜症都可以隨時按鈴,半分鐘以內護士天使就會報到。護士人都超溫柔的,對媽媽的第一句話一定是:“沒有關係!這很正常。”真是一大顆定心丸精準的塞到媽媽的嘴巴。她們來安撫一隻隻哭泣的小寶寶的時候,她們會把小小的寶寶掐在兩手間舉到眼高,對著漲紅的小頭小臉說:“怎麼啦?小人兒?”小寶寶大多真的就停止哭泣了。

Basel醫院實施母嬰同室是很徹底的,每個產房都有備洗澡水槽,醫生也都定時來巡房幫小朋友做檢查。小朋友除了會客以外,可以一整天都不離開房間,不過大多媽媽們都會推寶寶去醫院中庭的花園晒晒太陽。

第三天換了另一位印度媽媽到我隔壁,這時再度印證印度人家團結力量大。這一家親族好友相當多,每天訪客絡繹不絕,而且人手一台數位單眼,對著媽媽對著寶寶要不就全家福,數個快門契契契地響個不停。訪客比爸爸還早到,晚上跟爸爸同時回家(基本病房爸爸不能過夜)。想當然爾,有這種室友就很難好好休息了。不過面對新生的喜悅我也很能體諒,誰叫我們這裡親友沒人家多吵不回來。有一天隔壁爸爸喜滋滋的買了一盒草莓,小心翼翼的放在熟睡的女兒枕邊,輕手輕腳的拿起相機 (快門聲音倒是忘記關掉)咖滋了幾張類似“人比花嬌”情境的照片,我忍不住偷笑了起來,會這樣做的爸爸真的好可愛啊~~

接下來幾天就是不停的餵奶,冷熱敷,練習各種餵奶姿勢,生氣小寶寶一直睡覺不吃奶,擔心小寶寶體重掉太多,晚上跟隔壁太太的鼾聲打入睡戰爭...

等到第五天早上我們要出院的時候,我因為還是睡不著覺的關係,所以像是已經值了好幾天班,腦袋轟隆轟隆響,整個人很緊繃,只有剛生完的肚子是鬆鬆的。可能也是身體內分泌強烈改變的關係,情緒很high,但是也很容易激動沮喪。不過當我們推著嬰兒車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瞬間,陽光迎面撒在臉上,我還記得那時的感動:這一切好像變魔術,那天我們兩人才手牽著手踏著星夜前來,轉眼間在亮白的晴空下,我們變成一個三口之家,多了一個小人兒跟我們一起回去溫暖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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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推薦母嬰同室喔!因為像母猴子照顧小猴子一樣(誤),每天寶寶都在自己的身邊,很自然一點也不覺得陌生,再加上有醫院團隊支援,出院以後對照顧小寶寶就一點也不害怕。而且一睜開眼小寶寶就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幸福!!

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

小寶的分離焦慮

小寶最近分離焦慮相當嚴重,明明廚房跟客廳中間不過相隔一個走道,卻被他哭得像是咫尺天涯。晚上睡覺也時時要確定有大人在身旁,以前爸爸陪著入睡了以後,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好就可以溜出來放風,但是現在小寶在serious抽出最後一條腿的時候,倒是很警醒地像捕鼠器一樣揪住了他的手,頭一抬,然後就哇哇大哭。好不容易又睡著了,卻又一下又驚醒發現沒人,再哭,一個晚上重複個好幾次。

這麼兩夜下來,我跟serious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。昨天晚上開始跟他說:“小寶,你長大了。爸爸沒有義務要陪你睡覺,你可以自己睡著。這是你的房間,好舒服唷!你在家裡,我們都在家裡,好安全唷!”
這些話重複了N次,也不知道他有聽有沒有懂,念著念著倒覺得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,堅定自己的信心,要建立不同的睡覺習慣。

小寶被放到床上以後,我們熄燈說晚安關上門,他就不情願的大哭起來。哭著哭著邊往門口爬,生氣地叫媽媽,拍門拍拍拍,抓門抓抓抓。我們在門外聽就知道他這種哭是沒有眼淚的在亂盧。(是滴!他最近會亂發脾氣,還有恐怖的尖叫大叫了。)沒兩分鐘他靜下來,感覺上他是在聽外面的聲音。

隔了幾分鐘我們開門想說睡了就把他抱到床上去。結果用手電筒往裡面一照,只見他像隻蜥蜴一樣趴著,頭抬高高不知道在想甚麼。他看到燈光又生氣的哭了。我們把他抱回床上,再對他念經念個兩三遍,又帶上門。一樣,他又爬到門邊,拍門,大叫,這回根本不太哭了。叫一叫又靜下來,卻也沒聽見他爬回床上的聲響。小寶是在等門哪。

又隔了幾分鐘裡面還是沒聲音,我們打算去把睡著的他抱回床上。門推開的時候有阻力,小寶果然就坐在門後,門一動他就大哭了。我們還是一樣念經-->抱回床上-->關門。簌簌簌的聲響他又爬到門邊了,然後還是靜靜地等門。

我在想,小寶寶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。也許這樣長度的等待對他來說就像是永遠一樣,只是他有個信念,相信那扇門一定還會再打開。小寶寶也沒有遠近的概念,就算媽媽就在眼前,還是只有手摸得到的距離才叫陪伴。他真的還好小哇!

等著等著,他這次不小心等到睡著了。我隔著門聽見他睡著的呼吸聲,叫serious來把他抱到床上去。門一開就碰到他的頭把他喀醒了,他不爽地又哭起來。Serious一邊念經一邊把他抱起放到床上,一放平哭就停下來,睡著了。

滿週歲以後的小朋友越來越難搞,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闖關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