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哇朋友

在國外生活最悶的事情，除了擔心自己一事無成以外，就屬自己朋友少的可憐。雖然網路電話發達，開機了撥通了就可以喇個沒完，但是想自己的親朋好友在台灣可都是一票大忙人，也不好意思拉著人家的褲管儘講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所以只好等serious下班，拉著他的褲管機哩瓜拉的說個沒完︰阿里王子又耍什麼智障阿、河裡的小船漂的真慢諸如此類有夠瑣碎的觀察心得。

雞毛蒜皮，是為了當地生活的社交生活準備的。但是我的當地朋友一來是少的可憐，二則是語言不通。

上一期的德文課，我唯一的俄國同學Irina(我們班就只有我們兩個人)是個年輕時髦的準媽媽，跟她可以用英文溝通，而且同是天涯淪落人（俄國的國際形象似乎比台灣還糟），我們對瑞士的觀察或是在這裡發生的事情竟然有很多雷同之處。聊天聊得雖然開心，不過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，她決定暫緩學德文的進度，所以我們現在都是用email聯絡，而email咧，就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溝通工具，忙起來的時候當然信就少了。其他可以即時現身的朋友，主要就是對岸的鄉親了。每天接到朋友的信，就成了kuku當日生活裡的大事。

（生活裡會讓我感到開心的事情還有︰我覺得我今天學到很多單字。我今天看了好看的小說。Wikipedia又讓我知道了某些事情。朋友的部落格有新文章了耶。曾幾何時，kuku的生活變得這麼純樸清新阿！？）

有一天，我跟Irina一起搭電車，忽然她語重心長的問我︰"妳在這裡有朋友嗎？"
我楞了一下，用手比著她說︰"就妳嘛、另外一對台灣的夫妻嘛、還有一個在蘇黎世的台灣人、老公實驗室的同事嘛，好像沒了耶......那妳咧?"
Irina說︰"就妳嘛、老公事務所的同事，沒了。"
（那一瞬間，感覺秋天的落葉似乎都吹進電車裡面來了，淒涼呀......不過得以列入某人的朋友名單之列，也是相當值得感動的啦！）

原本我以為，德文學得好了，有了共通的語言，交朋友就會容易。但是後來我發現，交朋友就跟學德文一樣，是急不來的一件事，單字庫慢慢擴大，朋友也要靠緣份慢慢"熟成"。更重要的是交朋友要有環境，這個環境相當難求，像serious有辦公室的朋友，不過我就要靠語言班才會有朋友了。語言倒是其次，語言不通的還是可以當朋友，因為比手畫腳一樣可以聊天。

這一期德文課的同學就多了，從他們口中我聽說了各地不同的事情，雖然都是小事，但是就是有大開眼界的感覺。而且因為他們大多不講英文，所以還真的得用德文交談。更扯的是阿里那一幫人，他們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︰我跟他們講中文，他們用土耳其話回我，加表情加動作聊天（好像在上表演課），比賽誰可以撐得久，最後破局了再用共通的語言知道剛才到底我們跟對方講什麼。（進展到此時是三（或四）個人都埋頭狂查字典的狀態。）這個遊戲雖然好玩但是很智障，虧他們想得出來。我還是喜歡跟女生聊保養品各地生活情形那一類的。

這種很有可能課程結束就斷掉聯絡的朋友就像浮萍一樣，到底算不算是朋友呢？

感覺自己好像在果園種樹喔，撒下友誼的小苗，每天灌溉，希望趕快結出一大堆朋友給我。原本以為春天快要來了，因為上個禮拜竟然出現十三度的溫暖天氣。但是昨天不知道地球生了什麼病，忽然溫度又下降了十幾度，猛然下起了大雪，惡狠狠的下了一兩個小時卻又驟然放晴，低溫就這樣一直延續到現在。春天，好像也不是那麼近。朋友的熟成之路果然是遙遠的很呢。